【盾冬】直到世界之始
这文其实没坑。
下章结局。存稿不好玩
把注释放在最前以免在结尾破坏心情
注1：汉尼拔S207拔叔的的台词改编，只是感觉作为告白的杀伤力巨大。
注2：冥王星是Bucky十三岁那年（1930）发现的。这个梗是为了紧贴时政。
求助：打算搬去随缘但是分级是R还是PG？
08，End
“你尝过等待的滋味吗？”给Bucky做检查的时候，Steve问Tony。
“当然，你以为我编写Jarvis就为了记录天气？”
“那么在等待的时候你在想些什么呢？”
Tony突然就意识到Steve下定了什么决心，他的回答对Steve来说会很重要，他想，也许什么用也没有，但是去它的，婆婆妈妈可不是他的风格。
“我什么也不想，我只做自己能做到的部分，结果的好坏都是上帝的事，虽然我不信这个。”
“谢谢你。”Steve说。
等他走后Tony让Jarvis重放监控录像分析Steve的表情，Jarvis告诉他，Steve表情里什么也读不到，他对即将到来的事既不期待，也不恐惧。
七年，Tony想，这算是最坏的情况了。
如果Steve一开始就看到了七年后是这样的情况，他还会从一开始就那么坚持吗？
“他会的。”Jarvis分析了所有的录像资料后得出结论。
“那就没理由研制时光机了。”Tony说。
事实上搬进新基地之后和Bucky一起度过的时间是Steve一生最快乐的回忆之一。
距离基地几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小教堂，Steve有时候会带着Bucky去那里，不为忏悔也不做礼拜，就只是坐在教堂的角落，一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只是坐在一起，最后总是Bucky的耐心被耗光，然后他们会回去基地，去娱乐厅或者训练室。如果Bucky能想起来他们其实还养了一只狗，那一天会以飞盘大战的形式结束。晚上Steve就会看到Bucky又一次教育Puppy不要和作弊的人，无论变种人还是人造人，不要和这些用能力作弊的人玩。Puppy摇着尾巴认真听着，它知道尽管这么说了但主人并不是记仇的人。
有那么一次，他们到达教堂时那里正举行一场婚礼，Steve想回去但Bucky硬拉着他坐上亲友席的最后一排。
Steve从没参加过婚礼，但是他猜Bucky应该参加过不少，过去这个时期的Bucky身边总少不了女伴，于是也少不了舞会、婚礼之类的社交活动。他紧张地看着Bucky，对方搂了搂他的肩膀。
“没关系的。”像在这样对他说。
于是他就没由来地感到安心。
Steve并不太了解婚礼的流程，不过他们偶然撞上的婚礼规模并不大，大概省略了一些太麻烦的步骤。Steve看着在花童，亲友，牧师，两个陌生人还有上帝的见证下新人交换永远的誓言，握紧了Bucky的手。
“我向你承诺，我从今以后永远拥有你，无论环境是好是坏，是富贵是贫贱，是健康是疾病，我都会爱你、尊敬你并且珍惜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交换誓词之后新郎亲吻新娘，全场沸腾，Bucky趁人不注意飞快地从Steve那里偷了个吻，趁Steve没反应过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重新加入欢呼的人群。望着Bucky的侧脸Steve想，哪怕他们接过无数次的吻，他也会记住这一次。【注1】
仪式之后还有一些好玩的互动活动，Bucky很想去抢新娘的捧花，但低调起见Steve坚定地制止了他。
“我觉得我们应该结婚。”回去的路上Bucky这么说，语气一派理所当然。
“那得等我们回纽约才行，这个州的法律不承认同性婚姻。”Steve说，但实际上他之前从未考虑过这种事，他也不想用“疾病尚未治愈，没有心思结婚”这之类的话破坏Bucky的好心情。
当天晚上看新闻的时候Steve得知最高法院裁定同性婚姻在全美合法，Bucky在沙发上笑成一团，“Steve你再不和我结婚连国家都看不下去了哈哈哈……”
只是十个小时之后，Bucky理所当然的忘记了他们应该结婚的事。Steve有点失落，但他又不能在Bucky再一次写日记前拿着日记提醒他：“你今天还要和我结婚吗？”
那太傻了，而且他也没有准备求婚的戒指。
虽然不知道Bucky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但更近一点的可以预测的未来，比如Bucky不记得昨天说过的话，Bucky又认不出他这样的时间点，却是可以预知的。他已经不会再忐忑不安地等待这样一天的降临，但他不想承认的是，他开始害怕明天。这种害怕并不是害怕如果选择错误怎么办，无论等待的时间里有多么无聊他也不会想这样无意义的问题，坚持是他坚持的美德之一。
不久前下落不明的Banner突然给Tony发了一份文档，Tony看过之后问Steve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坏的。”Steve不假思索的回答，先听坏消息再听好的他就能用虽然但是这样的连词，那样的话听上去更积极。
“好消息是Banner发来的是我们目前为止能假设出可能性最高的Bucky的失忆机制，”Tony没给Steve开口的时间自顾自说了下去，“坏消息是即使假设成立，他的失忆也可能是无解的。
“Banner一直以来都在关注冬兵是如何在保留战斗能力的前提下被洗脑，受此启发他提出新的假设，如果将冬兵的大脑比作一块硬盘，那么类似有关生平的记忆或是战斗能力的记忆就可以看作存储在不同的分区内的文件，生平存储区是可以被洗脑洗去的，而战斗能力区则是不可洗区。联系到冬兵曾因为频繁的洗脑进化出快速记忆的能力，他也可能因为对洗脑的反抗在被彻底洗脑之前将残存的记忆转移到不可洗区……”看到Steve皱眉深思的样子Tony翻了个白眼，无力地求助Jarvis。
“用最简单的话来说，他把记忆藏在了连洗脑也达不到的大脑深处。”Jarvis迅速地接上Tony的话。
“既然是在深处那为什么现在那些记忆会出现还覆盖住了当前的记忆？”
“在和Ultron的对抗中我失去了相当多的数据以及与之对应的功能，于是找到一处暂且安全的空间后我就开始梳理残存的数据文件准备备份……”Jarvis以他特有的人工合成的声音说道，Steve瞥了眼Tony不出意料地看到对方张牙舞爪地纠正自己的管家：“你是准备自毁！”
等等自毁？
“Bucky也准备自毁？他把至今所有的回忆全部回想起来只为了看一看然后删除？”
“差不多就是这样。”Tony不知从哪个台子下面摸出一瓶酒走过来递给他，“走投无路时的潜意识的保护措施。”
Steve把酒推回给Tony，“Jarvis并没有自毁，他还在这。”
“执行自毁的权限之上仍有更高的权限，Antony Stark，先生的存在即是我最高权限的钥匙。”Jarvis默认了自毁的说法，也可能是Tony在刚刚改动了他的某个文件。
“Bucky不是……”Steve说不出后面的话，程序？人工智能？他也定义不好Jarvis到底是什么但起码和Bucky绝对不是一个物种。
“逻辑都是差不多的。”Tony灌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我的Jarvis和你的Bucky，都曾被称作是机器但是他们那种自以为是的逻辑都是差不多的。他本人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失忆因为是他的潜意识偷偷藏起来的，后来你给了他一个暂时安全的信号，或者他的潜意识信任你才会瞒着他把藏起来的东西重新调出来。”
Steve哑然，Bucky的特殊失忆的确是在他们一起生活之后出现的，“如果是为了自毁他没必要用那么长的时间把所有的记忆全部浏览一遍……”
“也许他只是想带你看看呢……”Tony咕哝着随后清清喉咙说道，“无论怎样Banner和我都倾向自毁说，但是Jarvis提出一个相对乐观的观点，简单解释就是把偷藏的数据拿出来，审查一遍放回原来的区域。这样等他完全失忆也就是审查工作做完之后很可能会带着所有正确的记忆醒来，当然在他最开始接受洗脑时失去的那些不算。”
“这些机制和治疗有什么联系？”Steve问。
“你可以自行选择相信哪一种假设，如果是自毁我们必须要尝试一切办法阻止他的失忆，哪怕是你过去反对过的非常极端的方法比如洗脑。而如果你更相信Jarvis所说的那种，我们就只能等，等他带你看完所有的记忆之后重启，但是那时候的结果我们包括他自己都控制不了，他的所有记忆同时复苏对他的精神会有多大的影响，他会不会就此崩溃……假设全美的人同时为你祈祷上帝终于诞生了奇迹他完好地挺过这一切，那么摆在他面前的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当两种数据冲突想要相互覆盖的时候，谁也没办法保证最后出来的是Jarvis还是Vision，更糟一点还可能是Ultron……”
Tony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Jarvis观点背后的弊端，Steve却莫名觉得他其实是支持这个观点只是在狡辩给谁看。
“他在上一次以为自己是冬兵的时候被抓走过你记得吗？你当然记得，那时候他在九头蛇的基地被重新洗脑，虽然失败了但从那开始他的失忆就开始恶化，你觉得像什么？这简直就是他感知到危险之后的加快了删除操作……”
“Tony，”Steve打断他，看到对方紧张的眼神，“我大概懂你的意思，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好么？”
“当然，没人逼你立即做决定。但是别相信他们，Steve，他们总做些说是为你好却让你生气的决定。”Tony还是忍不住这么和他强调，“相信你自己别理他们。”
的确是赌博，是选择到此为止收手还是继续下注等待最后的翻盘。Steve在回去的路上盘算着，可能赢回之前输掉的部分，也可能失去一切。
Bucky暂时还不知道这一切，Steve想他应该自私一次，替Bucky做决定，就算Bucky放弃了自己但是他做不到。
而他下定决心做出选择之后的日子却没什么太大的变化，Bucky还记得他，相信他，只是对他们之间的恋人关系越来越难以接受，一天的时间对于Steve说服他重新接受来说实在太短，两三次之后Steve就不把时间浪费在让Bucky的一句承认上，他们的亲近并不需要恋人或亲友之类的定义限制。在Vision和Wanda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Steve就带着Bucky和Puppy出门兜风，然后找一片开阔的草地停下在那里虚度一天。Bucky对这样的安排从不厌烦，每次都和Puppy玩得意犹未尽，Steve偶尔甚至会期待，这样的日子一直一直持续下去似乎也不错。
回家时Bucky和他约定明天一起去看个什么电影，然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七十年前他们就已经看过了。Steve安慰他说偶尔回顾一下老电影也不错。当天晚上他们搂着零食坐在屏幕前看电影时Steve在心里一点点回忆距离他们最近的不得不面对的时间点还有几部电影的时间。
遗憾的是他除了电影内容外的记忆都模糊不清，他的耳边仿佛响起Bucky的嘲笑“电影就那么好看？”“你真就那么喜欢吃爆米花？”Steve捂住头，感觉这是报应。好在Bucky给他不少的提醒，像是在他的时间里再过一周就是Steve妈妈的生日到时候他们该买什么礼物好。
奇怪的时间错乱感笼罩着Steve，他花了好几个晚上拼命从脑海中挖掘有关Bucky的一切，这时候他才发现Bucky没有想起是如何安慰刚从母亲葬礼上回来的Steve，也没有想起和Steve在游乐园里过的那个生日……这些就应该是Tony口中的Bucky最开始接受洗脑时失去的记忆，是永久的失去。
明天我要把这些事告诉Bucky让他写到日记里去。Steve想。
也许是如同温水一般的安逸日子麻痹了Steve，那之后时间流逝缓慢到近乎可怕，足够他睁大眼睛用相机和大脑记下和Bucky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他们在基地里和Vision还有Wanda一起过的圣诞节、Bucky和Puppy比赛谁能往他的身上甩更多的水、Wanda偷偷给Bucky还有Puppy扎了一样的发鬏，之后他们所有人的手机壁纸都被强制设成了那张照片……大概两三天就够收养Puppy三周年的时候，Bucky一早醒来时惊恐地问他你是谁。
十七岁，Steve记得，那是他和Bucky相遇时Bucky的年龄，在此之前他有足够长的时间为这一刻的来临做心理准备，他一点也不意外，不用五分钟他就能完美适应这样的突发状况。没错。只是没人知道遇见Steve之前的Bucky是什么样，连作为主人公的二人也不知道。Steve可以接受，却不知道如何面对。
在他想出来如何面对之前Bucky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其实有着更严重的问题需要担忧。昨天是十二岁，今天变成了十六岁，那个叫James的小混蛋（心理上的）会根据为他做测试的人看心情谎报年龄，这在一开始让他们困惑不已，而当他们识破了他的恶作剧，打算好好教训他一顿时他就尽力把自己缩到Steve的背后摆出一副“你们能奈我何”的欠揍样子。
“溺爱不是什么好习惯，队长。”Tony说，“我承认这是因为真心话大冒险输掉才说的事实上你做的对极了。”
全程观看的其他复仇者们捂着眼睛后悔派错了人。
除去恶作剧十几岁时的Bucky每天必做的还有对自己强壮过分的身体欢呼好一阵，有时他会为失去的左手难过一会，更多时候会在看到铁臂的时候兴奋地爆出千奇百怪的脏话，仔细想想他的反应会让人不禁对那个年代充满恐惧，纯粹的力量崇拜竟能蒙蔽肉体上的残损，又或者Bucky已经处于那种不能正确认识缺损的年纪？
“没什么不好的，吃饭揍人一点也不耽误，还比之前的手臂更强壮。”这是James昨天对铁臂的评价，据他自己说他已经十二岁了，但十二岁的Bucky可不知道冥王星【注2】，这个小混蛋。
Steve大概是把Bucky这种力量崇拜的不满表现得太过明显，Tony自告奋勇担负起对Bucky科普正确对待机械的重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说，偷偷告诉Jarvis把Pepper的所有电话都转到队长那里去。
James喜欢Stark，男孩对机械的爱是与生俱来的。Tony终于敢调出那个超想对冬兵的机械臂做的一千四百件事，心理年龄加在一起只有十几岁的两个人在工作间里讨论得热火朝天，Bucky的铁臂被添加了各种各样好玩的功能，当他向Steve炫耀时总是会收到对方苦口婆心的劝导。
“就像某个人一样。”身体自动屏蔽了Steve的长篇大论，无聊的Bucky随意地想着。“某个人是谁？”
Steve也知道告诉一个心智都尚未成熟的孩子那种只会在漫画里发生的超级士兵的热血故事就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是没有意义的，但他还是这么坚持做着。不过他彻底放弃了向Bucky说明他们之间的恋人关系，《儿童安全保护法案》在看着他呢。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地重复再重复，每次都只有微小的改变。某一天Bucky突然不再问他的妹妹去哪了，几个月后他没再提过自己的兄弟姐妹。有时候他会叫错Puppy，但Puppy从来没有介意过。
他们按照Bucky的时间给他过了七岁还有六岁的生日。六岁以后的Bucky对时间的概念开始模糊，他倒是和Puppy越来越亲近，又一年的圣诞节来临之前Bucky在装饰圣诞树的时候倒下，Steve甚至没有心跳加速。他最先安慰的是拼命从小窝里爬出来的Puppy，小家伙来到他们家已经六年了，宠物医生说按照人类的年龄计算，Puppy大概和他还有Bucky是一个岁数的。
Puppy可能陪不了他太久了，Bucky也是，他不知道谁会先离开他，但他希望是Puppy，这样起码他们能好好告别。
数千个日夜堆积出的改变已经使Bucky不再是被称作“冬兵”的可怕武器，也非Steve熟悉的那个人，虽说外貌无甚改变但就行为来说他就是那种世界上任何角落都随处可见的小男孩，拥有一腔正义感却又总是惹是生非，鲁莽而又倔强。
还有暴力倾向。这个并不是Bucky的错，四五岁的小孩根本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力道，如果他真的是个小孩这倒没什么，只是他的身体并没有跟着记忆变小，每当他抱住Puppy时Steve就会担心，Puppy已经老了，Bucky稍微用点力气就可能掐死它。但是你也没办法告诉一个连话都说不清的小孩对待狗狗要放轻力气，何况这个小孩并没有以日积月累为基础的学习能力。
新年刚刚过去，Bucky出现了严重的嗜睡，当然如果是一个真正的婴儿把一天三分之二以上的时间都用在睡眠上人们并不会称之为嗜睡。Puppy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于是他们之前的追逐游戏改成了在沙发上依偎在一起睡觉，房子里安静到难以忍受的时候，Steve就坐到地板上，对着沙发上的Bucky的Puppy静静地画一下午的素描。
“你知道等待的滋味吗？”
也许是源于一本书，或者是无意扫过的一则广告，这个问句就突然出现在Steve脑子里的各个角落。
他问了Tony，问了Vision，问了Wanda……所有人都有他们自己的答案。
Steve差不多一生都在等待，但是等待的时间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他想如果没有悬崖的事，他被埋在冰雪之下而Bucky依然活跃在前线，等到七十年后他们再次相遇Bucky已是将近百岁的老人，他是不是可以像Carter那样在养老院安详地度过晚年，直到某一天这个糊涂的老头子一睡不醒……就像现在这样，错误时间线上的人物演绎着同样的情节，结果最终收束在Steve的身上。
他曾打趣说自己希望找一个能有共同经历的人共度一生，但那天他想，这世上不可能有这种人，没有第二个Steve，也没有第二个Bucky。
起码他没有那么残忍，Steve也曾这样安慰自己，起码Bucky带着他看过了他的前半生，Bucky的，冬兵的，交织在一起的半生。然后他们还能在一起等待结局的降临。听上去很糟但是和生离死别比起来也不是绝对无法接受。
这样想就像在为即将到来的坏结果做心理建设。Steve想，就像在说最坏也不过如此一样。
按照他们之前的假设，Bucky应该会在把记忆全部回放一遍之后重启，然后带着正确的回忆给他们的故事一个大团圆结局，但是他没有。等到四月刚开始的时候Bucky完全进入了不能被唤醒的特殊睡眠中而且不再进食，就像要下决心做一株植物，医生给他连上输送营养液的管子维持生命，给他做过检查后那些人告诉Steve他还活着，只是活着。
他选错了吗？Bucky毁掉他了吗？Steve用一秒钟把这个问题重新锁回脑海最深处的箱子，胡乱猜测其他的可能，也许Bucky回去了婴儿之前的记忆，身处于母亲子宫里的那段时期。理论上胎儿应该是没有记忆可失去的，人在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个细胞或者两个细胞，那么小根本不可能有意识。但那也是一个人一生之中最有安全感的时刻，这么想很奇怪，明明没有意识却有安心感，或许是Bucky在沉睡的表情太过平静才会让他有这样的想法，毕竟他很久都没有看到过Bucky那种完全安心的表情，真的很久，久到他对往事的记忆都开始模糊不清。
Bucky在某个时期曾对他做出承诺，我会陪你到世界尽头。而如今尚未到结束的时候，他却独自回去了最开始的地方。
Steve想告诉他，无论世界之始还是世界尽头，你都是Bucky，我的爱人，我的挚友。
Steve看着生命检测仪器的红色荧光下Bucky的睡脸，想到他对Vision说的，正因怀抱希望他才会不断尝试。从第一次失败到如今的第几百次失败他始终不曾放弃过希望，哪怕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也一样。虽然这么说好像他已经能习惯失败一样。
就这么结束了吗？
没有结束，不想结束。
那么能做什么呢？
什么也做不到。
过去某天听到的话突然出现在Steve的脑海，然后他自言自语一样低声背诵着那些字句：
“我向你承诺，我从今以后永远拥有你，无论环境是好是坏，是富贵是贫贱，是健康是疾病，我都会爱你、尊敬你并且珍惜你……”
大家都不知道还能怎么安慰Steve，所有安慰的话在七年间早已用尽，他们就只是看着，看着他们的努力和决心付诸东流，看着这一刻的Steve闭着眼睛在Bucky的病床前神经质般呢喃着誓言：
“唯有死亡能将我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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