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肤

02



第二天，一如往常的，他们同时醒来，Steve对Bucky道了早安然后吻了他。
几乎是立刻，Bucky回吻他，早晨因此显得温馨而甜蜜。

早安吻时间之后，Bucky向下退了退，环抱住Steve的腰，还蹭了两下才带着睡意开口：“今早不要再吃麦片了，我讨厌麦片，蛋饼怎么样？”

Steve的心沉了下去，他俯下身托住Bucky的脸，问他：“今天是周几，Bucky？”

“周日。怎么了？”

不，别这样对他。

“还记得我们看的电影吗？福尔摩斯秘史？回到未来？”

“不是说好星期天晚上看福尔摩斯的么？回到未来？你买的新片？”

早安吻带来的温暖正从Steve的身上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让人恶心的阴冷。

Bucky把额头靠向他的额头，问他：“怎么了？”

“你记错了日期，Bucky，今天是周三。”Steve做了个深呼吸才继续说道，“你最近一天的记忆是什么？”

Bucky看上去很是仔细地回想了一会才回答道：“早上吃麦片的时候你往我的碗里倒全脂牛奶，给自己的却是脱脂的，被我发现后你不承认，最后我们把两碗混在一起吃的。上午我们收拾了屋子，给你的画做整理，中午吃的是果酱夹心面包，你浪费了我们所有的果酱。下午我们一起出门随便逛了几个地方，回来的时候发现街角添了个卖套子的自动贩卖机。晚上我们做爱，你说了四次你爱我。再然后，我就睡着了。”

Steve有些微微的脸红，Bucky选的都是很有代表性的记忆，除了果酱明明是Bucky浪费的这点错误外，这些的确是发生在上周六的事。

昨天Bucky只是没有了周一的记忆，今天连上周日的也失去了。明天呢？明天他会连周六的记忆也会失去么？

Steve微闭着眼，而Bucky则看着他，像是在说：“无论发生了什么尽管告诉我，我们是一伙的。”

学着昨天Bucky对他妥协那样，Steve告诉他两天来他已经失去了三天的记忆。当然Steve没有直接描述成自己每天都会多一天和Bucky一起生活的回忆，而相比之下Bucky不仅没有增加反而在一点点失去。

“只是两天，下结论还为时尚早。”Steve总结道，“也许只是一点后遗症。”

“那今天要不要去总部做个检查？”Bucky说，Steve还记得拜某个反派组织所赐Bucky对于身体检查没有一点好印象。

“其实昨天我们刚从那回来。”Steve头疼了一会，在Bucky开启让他更头疼的自我厌恶模式前决定先起床再说。

早饭他们做了蛋饼，半杯咖啡的功夫，Steve看着Bucky拧开了第二瓶果酱。

Steve真的不能理解Bucky这种对于甜食的爱，还有把蛋饼从中间切开往里倒果酱的行为，但是既然Bucky喜欢也就随他去，Steve只需要负责预约更多的牙医检查。

而提到重度甜食患者，Steve想到了另一个热爱甜甜圈的人，就保护某种东西不被夺走来看那个人也最有发言权。

餐桌前的Steve喝了口咖啡，清了清喉咙开口道：“我们要找一些更专业的人来商量一下这事该怎么办，就我能想到的人里来看，Banner博士和钢铁侠怎么样？”

Bucky坐在餐桌前，嘴里咬着塞满果酱的蛋饼还不忘说一句：“我都不知道该说这主意是好是坏。”

“毕竟钢铁侠是最开始站在我们这边的人。”Steve说道，“就算他不帮助我们也不会把消息透露给神盾局。而博士你知道的，他是最能保守秘密的复仇者。”

Bucky不再发表意见，他飞快地解决了蛋饼，说：“那我们现在就去复仇者大厦？”

Steve放下咖啡杯站起身说道：“不，我先去。你留下来等我的消息。如果我被发现了会立刻通知你逃走，记得我们之前说过的安全屋1号吗？你就去那里等我。”

伟大的美国队长总是如此周全。

临走前Bucky很是担心地问他：“上次检查结果还在吗？那些人就没有查出来你有被害妄想？”

“他们也没查出你突然多了幽默细胞。”Steve说着，给了他一个吻然后关上了门。

Steve在复仇者大厦的实验室里找到了他要找的人。还在实验室外面的时候Steve就听到Banner博士正在和Tony讨论生物与仿生学，而听了几句后他想起Tony常说的那句话：“这里有人说英语吗？”

在门口的Steve先做了个深呼吸，然后他走进实验室说：“有件事，我需要帮助。”

正在争辩的两人同时注意到他，而看到Steve的表情后Tony额外关照Jarvis提高实验室的监控安全等级。

Steve尽量言简意赅地把Bucky奇怪的失忆描述了一遍，不出意外的看到博士传达出“原来昨天那时候你在欺骗我不行我好受伤”这样情绪的眼神。而Tony——

Tony跳起来，看上去气炸了。

“发生了这种事你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过来通知我们？！等到有一天他刚好只剩执行任务的记忆，一早醒来看床头：“嘿！这不是我的“任务”么！”然后杀掉美国队长再回九头蛇复职这个结局怎么样？全美娱乐杂志头条妥妥的！Fury绝对会先关够你禁闭才准你上天堂！”

Steve张嘴试图说点什么，但意识到无论吐槽杂志头条还是未来能不能上天堂都不合时宜，于是他把嘴闭上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Tony是对的，立刻通知所有人才是对的。但是在知道神盾局会怎么对Bucky之后，Steve做的一切都必须以不交出他为前提。

Steve向Banner博士投去求助的目光。

Banner博士拍了拍Tony的肩：“想想冬兵成为复仇者之前神盾局对他做了什么，即便是如今打着接手冬兵这件武器而不是Barnes这个人的高层也依然存在。想想看Tony，如果是你的Jarvis不小心出现了错误的代码，你会隐瞒这件事尝试自己修好他还是直接把他交出去，看着那些根本不明白Jarvis意义的人调试偷窃他的代码？”

Tony瞪大了眼，脱口而出道：“那不一样！Jarvis是我的——”

Banner博士只是耸了耸肩便打断了他的话， Tony也意识到没能说完的那句话会证明自己是个白痴，他转身对Steve伸出手：“好吧，该死的这件事算我一个，没人能抢走复仇者的partner！”

在家无聊到打扫公寓玩的Bucky很快被低调地接来复仇者大厦。Tony没有安排身体检查，而是让Jarvis调出监控。

管不了是不是不合时宜，Steve叫出声来：“你在我家安了监控？！”他其实有过被监控的心理准备，只是得知在自己家的卧室有监控的时候多好的心理准备也没用。卧室，你懂的，那可是卧！室！

“先声明我可从来没有看过你和铁胳膊的小男友亲热，”Tony摆弄着屏幕解释道，“这个一直是Jarvis在监控，你们有任何的危险能够第一时间通知其他人。你看现在不是派上用场了嘛～”

“我从来只按您的吩咐做事，sir。”幽幽的电子音响起，机械中竟然还有点怨念的味道，“机器人三条约也适用于AI。”

Steve还想说点什么，屏幕上的图像开始闪动，他又闭了嘴，同时本该优于正常人四倍的心脏感觉有点塞塞的。

他们最先看的是周一晚上，也就是Bucky最开始出现失忆症状的录像，Jarvis贴心地剪掉了不该在人前公开的部分，Bucky看了一眼对Jarvis道谢的Steve，显得有点不高兴。

快进的屏幕上Steve和Bucky面对面熟睡着，偶尔其中的一人无意识伸展手臂或者脚趾碰到另一个人，除此之外画面平静得根本不像是在快进。

屏幕一点点变亮，床头的闹钟显示五点半的时候两人同时醒来，交换了一个吻后Steve先走出卧室。

Jarvis不动声色地添了一块屏幕，画面中Steve正走进厨房。在Steve开口之前Tony回答了他：“45个，绝无死角。”Steve回头和Bucky对视了一眼，Bucky点头。

“你早就知道这些摄像头为什么没有告诉过我？！”Steve这句话刚说出口，本来在一边安静围观的两个科学家学着他俩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而屏幕上的两人对着打开的冰箱也一同愣在那里。实验室的人（包括屏幕里的）突然就陷入一阵沉默。

“看上去很正常。”Banner博士先开的口，上帝保佑他，他真是个好人，“根据Steve的描述，这应该就是最先发现冬兵失忆的时候。 ”

“的确如此，”Tony也选择无视刚刚Steve的问题，“被你剪掉的部分也一切正常吗？J？”

“除去一小时二十分钟两人才达到第一次高潮外一切正常，sir。”

Tony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站在一边的Steve和Bucky又在进行只有他们俩才懂的眼神交流让他插不上“话”，所以他放弃了吐槽让Jarvis打开周二晚上的录像。

做爱的时候没有润滑剂，出门买回来发现对方睡死过去。这一点也不丢人。

看到这种事的某个有钱人向你提议“我出钱在你们的公寓里安一台自动贩卖机怎么样？”也不丢人。

不同于时不时对着Tony哑口无言的Steve，Bucky对这些他经历过却没有印象的东西看得很认真，甚至结束后一直沉默的他主动开口要求Jarvis把Steve出门后卧室里的监控重放一次。

“有什么发现吗Bucky？”Steve问，屏幕里的他出门以后，躺在床上的Bucky闭着眼慢吞吞地脱去背心，看上去很像熟睡中的人因为太热而无意识地脱衣服。停顿了几分钟后，如同一只睡着的猫在伸懒腰，Bucky的一条腿伸出了被子，右手在被子里鼓捣了一会后停在了那里，画面静止直到十几秒后Steve打开卧室的门。

“那种情况下我不会先睡着的。”Bucky说，看上去有点委屈，怎么说他也曾经是一种可怕的武器，什么时候Steve把他当做摇篮里随时会睡着的小宝宝了？

Steve的心塞更严重了。

“所以你的睡美人是在睡觉的时候失忆的。”Tony打了个响指，悬浮的屏幕一齐消失，他转向Bucky接着说道，“要来个铁臂升级吗？包你清醒一整夜。”

“等等Tony，”Banner博士拦住悄悄靠近Bucky的机械狂人，“显然他不是主动陷入昏睡状态的，我们有必要弄清楚失忆的发生机制再做处理。”

“那今晚先监控他一整夜试试看？”Tony对着Steve问道，Steve看向Bucky，后者点头。

复仇者大厦里一直保留着美国队长的房间，宽敞到同时住两个人也不感到拥挤。整个下午Steve和Bucky都待在房间里重看那个名叫《回到未来》的系列电影。

七点的时候他们一起吃了晚饭，然后结伴来到楼上的实验室。

实验室里有个很像太空舱的房间，进入到“太空舱”之后，Bucky脱去上衣躺在一张在牙医诊所经常见到的椅子上，Banner博士往他的头上和身上贴了很多连着电线的贴片，Tony操纵着几块屏幕，上面是Steve看不懂的各种指数与图片。

“至今一切正常。”Tony说，“在不正常之前我想再检查一下你的胳膊，如果你没意见的话。”

Bucky望向Steve，Steve点头。

Tony的检查持续了三个多小时，期间他不断突发奇想地建议给Bucky的铁臂增加新功能，除了GPS功能待定外其他一致被否决，到了后来一直在注意屏幕的Banner博士不得不提醒Tony根据脑电波和其他的什么指数来看前杀手先生虽然没说话但是脑子里已经对他不耐烦了。

没有带手环的Tony不情愿地从Bucky身边退开，放弃了充满专业术语的长篇大论总结道：“专业人士看法，这小家伙的功能里没有会让人类失忆这条。”

说不上是好消息但起码也不是坏消息。Bucky安静地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偶尔的眨眼才能证明他并不是在睁着眼睡觉。

临近昨晚Bucky失去意识的时间，实验室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Jarvis在实验室中央投下一块显示时钟的屏幕，到了那一刻的时候蓝色荧光的时钟突然变红，Steve看向Bucky，Bucky扭过头，对他眨了眨眼。

“一切正常。”Tony从屏幕后头探出头，“现在怎么办？继续监控？”

“继续。”Steve回答，然后看着Bucky说道，“保持清醒好吗？如果你觉得无聊了我们可以聊聊天。”

“明天早上还会吃蛋饼吗？”Bucky望着他，像他们正在家里那样开始话题。

屏幕前的科学家们专注地盯着屏幕，装作什么也听不到。

之后的事实证明Steve决定继续下去是对的。凌晨两点整的时候，正坦白自己有时候会偷偷去楼下喂Puppy的Bucky突然就失去了意识。

Steve扑上去叫他的名字，实验室里另外两个一直守着监控屏幕的人相比之下安静得不正常。

“Tony！博士！他怎么了？！”

“从数据上看，他只是睡着了，队长。”Tony把屏幕推向Steve以证明自己的话。

“只是……睡着了？”

“没有任何异常。”博士指着屏幕上的几张图说着，Steve不懂那些，但是他的手掌能感觉到Bucky的胸膛平稳地起伏，那也的确是他所熟悉的Bucky的睡脸。

他们尝试唤醒他，但是无论是Steve的“深情呼唤”还是Tony最喜欢的小电笔都以失败告终。

连睡美人的那套他们也试了，没用。

“别担心，既然前几次他能醒过来这一次应该也行。我们只需要密切关注他会这样睡多久。”Tony安慰Steve道，随即，激烈的摇滚乐在实验室中响起，“相信我，他一旦脱离这种特殊的睡眠模式就会立刻醒过来。”

果然，半小时后Bucky带着所有被半夜吵醒的人都会有的迷糊语气开口：“谁他妈……我怎么在这？”

“今天是周几？Bucky？”Steve按住他的肩膀，看上去着急坏了。

“今天？”Bucky揉了揉眼，看到实验室中央的时钟回答道：“周六，现在是凌晨三点钟。”

另外三个人的脸同时黑了下去，Bucky也在瞬间做好了战斗准备。

“没有危险，Bucky，只是我们刚刚发现了你的一种奇怪的失忆。”Steve说。

“我又失忆了？”

“这次的失忆是间断性的，一天过去之后，你会失去过去的一天。”Steve说，这话他昨天才对Bucky讲过。

“简单来说你的存储器坏了，不能存储还在丢失数据。”不会说英语的科学家说道。

然后再一次，实验室里陷入沉默。

“我想回家。”Bucky突然说道。

Steve很想纵容任性的Bucky，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住在复仇者大厦继续检查无疑才是最佳选择。

Tony看出他的犹豫，开口道：“你们先在这里观察一周，我们需要确定冬兵的失忆不会造成任何危险，一旦确定他就能出院回家。”

他们没有更好的方案选择，所以接下来的整整一周他们都以Bucky的铁臂升级为借口住在复仇者大厦，过着一种昼伏夜出的生活，辗转于不同的实验室，到后来Steve也能听懂一点点科学家们口中的“英语”。

一周以后科学家们对Bucky的病情做出总结：“每晚十点到三点之间的随机时间冬兵会陷入一种特殊的睡眠模式，期间会失去现实当天和历史当天的记忆。这种失忆的机制尚不明了，而一般的应对失忆的治疗方案，包括那些带有一点危险的治疗都无法对这种失忆起效。”

最终暂行的应对方案是Bucky戴上一块可以显示日期的手表，之后他们就被宣布可以出院了。

Steve和Bucky搬回了他们的家，他们正式确定在一起是在Bucky开始失忆的六周前，而在Bucky彻底失去这六周的记忆之前他不会造成任何危险。这结论隐隐预示了不久的将来他们必将面对的问题，但Steve决定暂时不去想。

临走前Tony扔给他们一台相机：“我猜你们不愿意花太多时间在重看监控录像上，所以，记得多留点回忆。”

“你知道怎么用吧？”Tony补了一句。

“我知道怎么用搜索引擎。”Steve笑着回答。Bucky就站在他的身边声援：“我也会。”

Tony和站在旁边的Banner博士对视一眼，戴上各自的眼镜。

回到家的第一个下午，Bucky用储藏间里的旧椅子做出一台三脚架，Steve搜索了相机的使用方法。

晚饭Steve做的的是意大利面，加了很多Bucky喜欢的番茄酱。冒着热气的盘子端上餐桌后，Bucky拖出三脚架，Steve适时放上相机，调整角度，设定时间。

十五秒钟后，闪光灯亮起，伴随着一声“咔嚓”，Steve和Bucky眼前只剩白光后的重影。

上个世纪当全民偶像那会儿他们可没少拍照，但是这个小东西的闪光灯亮度超越了他们见过的所有。

很有可能是那个机械师故意的。先缓过来的Bucky用眼神传达出这样的讯息，Steve摊手做了个无奈的姿势。

Bucky才不管Steve是不是无奈，他把不高兴全写在了脸上，气鼓鼓地在心里想着报复的方法。

如何安抚你生气的恋人？答案是，吻他。

Steve伸手越过餐桌贴着Bucky的后颈将他拉近，然后，吻他。

咔嚓。

该不会是设置成连拍了吧？Steve决定不管这个，反正接吻时他们都闭着眼，闪不到他们自己。

只不过在连拍结束之前他们只能保持这样接吻了。没办法，为了保护眼睛。





tbc





partner ：很喜欢这种搭档/伴侣的歧义所以直接用了_(:з」∠)_

赶在期末开坑就是在作死，既然更新时间会很对不起大家那就在字数上补回去就是如此良心

第一次写文看到大家的支持实在是受宠若惊，有任何的occ或者bug请务必指出来感激不尽感激不尽m(_ _)m


最后容我P个S：吧唧哥哥没和你开玩笑他是真的担心你得了被害妄想啊看看他啊队长病得早治啊队长！！！！